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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飛來一筆


上次獻完寶後,筆電螢幕就被我砸了... 現在被丟在某廠裡檢驗修復中。

因為打擊過大,我終於承認我是細膩中帶粗魯(好啦,紅字是重點)、粗枝大葉、粗手粗腳、粗頭粗腦、粗裡粗氣、粗心大意的小粗女。很想要患有選擇性失憶,忘記我到底怎麼讓另一個桌上型電腦主機整台摔坐在打開的筆電螢幕上,無奈命運哪,忘不掉那一幕,只好承認自己宇宙超級無敵笨手笨腳。雖然D也說了,這完全是個freak accident,以後要更加小心就是,但想到那時螢幕被砸破只剩左上角區域可以顯示,我當場眼眶泛紅,就要孩子氣地給他淚珠滾滾「罵罵耗」起來,實在有點羞愧。D非常清楚我的下一步反應,馬上出聲制止(如果他會說台語,一定是大喊:「麥考!」),我的淚水才瞬間縮回去,同時還撐眼結屎面:「我哪有要哭?」D幾乎同秒出口的一句:「妳就是有!」立刻讓我安安靜靜,真有效。

啟示一:狡辯是沒用的。
啟示二:哭也是沒用的。

話說回來,摔下來的電腦主機是賓瑟弟在用的,當時我只想著天啊天啊我的螢幕裂掉啦,事後才想到,咦,另外那台主機有摔壞嗎?還好那時電腦是關機狀態,雖然意外被我從架上扯了下來,除了無線網卡USB接頭摔歪之外,隔天他開機後打起線上槍戰還是虎虎生風,一切正常,否則我看我直接搬去車庫住,贖罪算了。


每個人的故事

上週某天早晨將醒之前,我夢到外婆,時間短暫但影像清晰。夢裡的家是舊式透天厝,外邊是紅漆木門有白色線條的那種。我跟媽媽各騎一台腳踏車回家,正要停放好,忽然外婆也從外面牽一台腳踏車跟進來。第一個念頭並非想起外婆已經不在了,只是訝異她怎麼騎車到我家。她穿著舊式合身洋裝,好像是媽媽給我看過的那套,頭髮整齊盤起,牽著車向我靠來。我湊過去瞧她的臉,哇了一聲:「阿嬤哩皮膚就赫!」她沒說話,轉頭望向我。

睜開眼,我才了解是外婆入夢,第一次。在我遠嫁之後,來另一片土地讓我看她,夢裡還有媽媽,一定有什麼意義。隔天夜裡,我打電話給媽媽,跟她說外婆看起來氣色很好,皮膚很好,現在應該過得很好,不用我們掛心。媽媽聽得淚漣漣,說那好啊,好啊。她侍奉奶奶至孝,親戚長輩沒人像她一樣能當一個凡事為婆婆服其勞的媳婦,而自己的媽媽,我外婆,多少卻是心中的遺憾。以前的女人,多數是這樣的吧,如此的現代女性已減少許多。要說是這一輩的女生「好運」,不用時時刻刻被婆家檢視?還是要說現在的婆婆沒那麼「好運」,娶媳婦不再是找幫手?或者是要說,這不是什麼好不好運的問題,只是把一個失衡狀態調整到平起平坐的「公平」局面?我覺得根本也不是什麼公不公平的問題,一樣米養百種人,不同個性的人配在一起,有上千萬種排列組合,並非像擲銅板二分之一或然率那樣可以立下結論。

奶奶高壽,兒孫滿堂,她年輕時也是忍過來的。一個在當時有學歷,婚後相夫教子的女人,能夠存錢待身後留給兒女,這樣的韌性,不見得是「現代女性」擁有的。爺爺、外公、外婆也各自有他們的故事,只是走得較早;其中好好壞壞、優點缺點,我珍藏著。人性之所以是最好的成長課程,在它的真實,而不是隱惡揚善,以美好粉飾。我也希望有個未央歌的桃花源啊,但我自己都沒有真善美的心地了,還希冀什麼。未央歌,只在心底輕哼。

婆婆從前跟我講過她的遺憾和辛苦,以及她懂我將來的心情,因為我要走的路,她經歷地差不多了。常常,她說著她的故事,我會跟著她流淚,一來我理解那種感受,二來我敬佩生命中認識的另一個堅毅的女人。

我卻極少在媽媽面前掉淚,即便是她訴說她的故事時。不哭,一來要淡化她的悲傷,二來要讓她知道,她女兒會努力降低遺憾,也不會讓自己委屈。脆弱時刻是肯定有的,但不能在媽媽面前流露。當年那個爬到爸爸背上打架、氣到爆點會操髒話的國中女生,後來柔軟懂事了,要謝謝爸爸高中把我趕到外縣市讀書。我是反骨的人,從壓抑到筋脈暢通,從被指著路走到選擇自己要的崎嶇路,我有了自己的故事。

不把苦當毒,不把優渥當救贖,心誠則靈。

託公婆的福,現在心靈生活是輕鬆的,但如果有人問:「要妳去叢林吃蟑螂渡日,過得下去嗎?」我會很大聲回答:「可以。」

我可以。爸爸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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